建材之家讯:恕我提出一个不搭界的组合来讨论一番:周星驰和马云。一个是影视界的超级巨星,一个是互联网界的明星企业家。
我在月初参加了由华谊兄弟电影公司组织的一场对话活动。对话嘉宾正是周星驰和马云。活动在中国传媒大学举行,1500人的报告厅座无虚席。座席有限自然竞争激烈。最早拿学生证去领票的男生称自己从早上四点钟开始排队。
这些人大部分是冲着周星驰去的。证据是,随后的提问大都是向周星驰发问,而非马云。这很正常,我自己读大学时,哪里知道柳传志、任正非、张瑞敏是干什么的,或者即使知道,又怎能因为一个人赚钱比较多就粉他。
如果仅从后期媒体处理的结果来看,这场对话看上去颇具吸引力。有“正能量”金句,有女明星八卦,也有笑声。但如果你在现场,可能就不会这么想。至少我坐在台下,不时能感到有冷场倾向的寒气卷来。其中一个原因是,喜剧明星往往是个沉默的人。星爷亦是。不过,要当着上千人的面坦然沉默寡言而不觉得会让其他人尴尬,这对一个沉默的人而言,也是何等高的要求啊——周星驰做到了!主持对话的CCTV主持人陈伟鸿不时将问题抛给周星驰,而周星驰的回答通常不超过一句完整的话。
相形之下,马云仍然魅力四射。他除了讲梦想、讲团队的那些针对大学生的,听上去很励志的话之外,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此前一贯让人感觉颇有急智、雄辩滔滔的马云,竟不止一次对在场众人说:不好意思,我脑子转得比较慢,我还在想上一个问题。他变得沉静。另一个打动我的时刻是,一位女同学站起来提问马云如何看待信用的重要性。台下嘘声一片。年少轻狂自觉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创造或者可以挥霍的大学生们对此不屑一顾。马云则拿过话筒抬高声音压住嘘声:可能你们认为这个问题是我安排的托儿提出的,但我要用一句话告诉大家,信用很重要,没有信用将来你没法混。然后,再无废话。他知道说也无用。而且,反正现实会教育所有人。
媒体和娱乐业的高度发达,带来的(或许是负面的)效果之一就是,让一小部分频繁曝光的娱乐明星,也就是那些占据着注意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群,成为整个社会价值的代表人物。大多数人想到正直和英雄时,他们会想到周润发或李连杰;想到勤奋和敬业时,可能有劳模之称的刘德华首当其冲;而天才这个词汇被广泛地加在了像周星驰这样的演员身上。电影明星们经常会影响一代人,从穿衣打扮到说话行事。史学大师雅克·巴尔赞抱怨说:“今天,受人欢迎的演员所得的报酬高于所有其他人,这样的时代是没有资格对英雄评头品足、说三道四的。”
曾经有段时间,在美国和在中国,不断会有知识分子批评说,让企业家成为明星人物也会给社会带来负面效果。不过后来这种批评声渐淡,因为随着经济衰退和自身公司业绩的变化,那些明星企业家们纷纷祛魅。后来主持时代华纳并购美国在线的前超级商业明星李文还曾在接受采访时说,他认为包括他在内的明星企业家们需要向整个社会道歉。因为这些商业明星们把事情搞砸了。绝难想象,会有娱乐明星因为自己太出名,整个社会却过得没以前好而觉得有必要向大众道歉。其中原因,我认为在于商业人物无论成为多么大的明星,终究还是现实世界中的明星;即使被奉为英雄,也是李嘉诚所说的“行动英雄”,一旦现实变化,星光即散,而且他们竟会内疚不已。
我不反对将商人明星化,而且,越有名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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